从耶茨的《革命之路》看“焦虑时代”的“美国梦”

进修社 人气:1.62W

 摘要:理查德·耶茨被誉为“焦虑时代”最伟大的作家。《革命之路》是他的处女作,也是成名作。耶茨的小说以冷酷著称,他用手术刀般的笔法剖析美国50年代中产阶级的生活及心理,深刻地批判了“美国梦”的虚假性。

从耶茨的《革命之路》看“焦虑时代”的“美国梦”

关键词:理查德·耶茨、焦虑时代、《革命之路》、美国梦

《革命之路》是理查德·耶茨的成名作。在这部作品中,耶茨细致地记录了一个美国中产家庭走向崩溃的全过程。弗兰克与爱泼夫妻可以说是“焦虑时代”数百万美国中产家庭的缩影,他们的焦虑是“美国梦”全面破灭的结果,是具有时代性的。藉由这部作品,我们将深刻的理解“美国梦”的本质,及美国资本主义的实质。

一、“焦虑时代”的降临

美国上世纪50年代,被称之为“焦虑时代”。“焦虑”一词在英语词典中的解释是“想要而无法得到后的一种心理状态”。众所周知,二战胜利后,美国一跃成为世界的领导者,其物质文化高度发达,那么在这样一个国家中,为何会产生普遍的“焦虑”呢?原因十分简单,正是由于它自己的反动性,将美国人民推向了“焦虑”的深渊。自上世纪40年代末,美国统治阶级为了自己的利益,全面推行f共政策,由此引发了长达四十多年的冷战。在对抗苏联的过程中,美国国内开始弥漫一种紧张情绪。在麦卡锡主义的恐怖阴影下,越来越多的人不再相信所谓的“美国梦”,取而代之的是沉溺于虚假的社会繁荣。

“中产阶级”素来被认为是美国社会的稳定器,因此必然受到上层阶级的格外关注。从表面上来说,上层阶级会鼓励底层阶级向中产阶级过渡,但上层阶级是严格限制中产阶级向上层阶级过渡的。因此,一旦成为中产阶级后,即实现所谓的“美国梦”之后,中产阶级几乎不再有阶级奋斗的可能性了。对于他们来说,想要成为上层阶级,只有一条路可走,那就是“革命”。然而在美国这样一个军事力量超级发达的国家内搞“革命”,无疑是自寻死路。被上层阶级牢牢掌控的中产阶级,除了焦虑之外,根本没有更好的选择了。

对于中产阶级出身的理查德·耶茨,中产阶级的这种夹心焦虑,可以说是一种切肤之痛。尽管理查德·耶茨不像菲茨杰拉德那样疯狂地追求成功,但是他内心也曾有过一个美国作家梦,他渴望成为菲茨杰拉德式的作家,只是现实给他泼了一盆冰水,让他刺骨锥心。正是基于这种体验,耶茨创作了《革命之路》。

虽名为“革命”,却没有丝毫的革命精神。与菲茨杰拉德不同,耶茨似乎更加热衷于反讽。如果说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是菲茨杰拉德对于“美国梦”的狂热,那么《革命之路》则是耶茨对于美国梦的“绝望”。从这一点,耶茨比青年时的菲茨杰拉德要高明许多。耶茨的描写时冷酷的,他的笔如同手术刀一般,一层一层地剖开繁花的现实,直至露出内部的肿瘤。面对这样的作品,任何一个读者能够感受到的只有痛苦而非快乐。或许正是由于这样的原因,耶茨的作品才会被人遗忘,因为在一般人看来痛苦只该被遗忘。痛苦是真的可以被遗忘的吗?我们只能遗忘别人的痛苦,而永远无法遗忘自己的痛苦。

卡夫卡曾说过:我们所需要的阅读是那些能够捅我们一刀的阅读。对于一个作家来说,将自己的痛苦制成一把匕首去捅读者一刀,才算是真正的成功的。耶茨做到了,他让每一个阅读他作品的人都感觉到被捅了一刀,不仅如此他狠狠地捅了他笔下的人物一刀,毫不留情,绝不怜悯。自莎士比亚以来,没有一个作家比耶茨更加善于谋杀他笔下的人物,因此他足以堪称为一个伟大的作家。

或许有人会问,耶茨为何如此残忍呢?与其说耶茨残忍,不如说时代残忍。正如弗兰克形容排队领薪水的人时所说的那样:就像是一群肮脏贪婪在等着奶头的猪。一个把人变成猪的时代,一群变成猪的人,对于这样的人,如何能温情呢?他们和屠宰场的猪一样都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。或许捅上他们一刀,让他们感觉到疼痛,才能唤醒他们作为人的记忆。

二、“焦虑时代”的爱情

裴多菲曾说过:生命诚可贵,爱情价更高,若为自由故,两者皆可抛。从字面上来看,裴多菲是在说,为了追求自由,可以抛弃生命和爱情。但试想一下,在一个没有自由的环境下,生命和爱情如何能成为可能呢?焦虑时代,是一个没有自由的时代,在这样的时代中爱情又怎么可能呢?小说中的爱泼最终为了追求自由而失去了生命,失去了爱情,深刻地说明了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人性必然被扭曲,等待人的只能是悲剧。

法国思想家巴迪欧称爱情是一种真理程序。他认为,相爱的两个人要成为一个世界,或者说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。回到小说中,弗兰克和爱泼始终在两个世界里,他们的爱情远远没有达到真理的程度。原因何在呢?首先,来看弗兰克。弗兰克爱爱泼,这是毋庸置疑的,他为何会爱她呢?他爱她什么呢?法国思想家萧沆曾说: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是想要得到她的独一无二和与众不同。爱泼的独一无二和与众不同到底是什么呢?应该说,是她的自由。爱泼比同时代其他女性表现出更多的自由,这是她的独一无二和与众不同。

爱泼为何会如此自由呢?应当归结于她不幸的童年。诞生是一种灾厄,这个比喻用在爱泼上,真是再为恰当不过。爱泼,不过是父母孟浪的副产品。出生后她的父母便分道扬镳,童年的她饱受颠沛流离,寄人篱下之苦。这种生活,赋予她一种自由的性格。

再来看弗兰克,虽然他也是偶然来到这个世上,相对于爱泼来说,他是幸运的`。退役后,父亲给他安排了一个稳定的工作,只要安分守己,必然可以像父亲那样寿终正寝。或许是父权的压抑,他总想着要摆脱“大手”,获得完全的自由。当他遇到爱泼后,他的热情被点燃了。在他看来,爱泼是“一流的女性”,然而这不过是他的幻觉。当爱泼想要去巴黎重新开始时,他退缩了,他根本没有勇气去接受自由,因为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,是要冒着危险的,而生活已经将他变成了一个庸人,一头只会等待奶头的猪。当他面对自由时,他感受到的不是狂喜,而是恐怖。

TAGS:革命 耶茨